2012年3月3日

世界書房-爸爸媽媽真恐怖

世界書房-爸爸媽媽真恐怖
2012-03-03 中國時報 郭光宇


http://life.chinatimes.com/life/11051801/112012030300106.html


     波赫士五十好幾了還被老媽善意逼婚,卡夫卡的老爸則是近代文學史上最橫徵暴斂的父親。愛爾蘭作家托賓新近出版《殺掉你媽的新方法》,從十幾位大作家的作品,分析他們和父母的關係。

     父母的偉大往往是種恐怖。對一個連自我都還沒發展出來的孩子來說,父母就是天與地,既提供全方位的滋養,也造成了各式各樣的軟硬傷。不少人和這些內心的創傷奮戰了一輩子,筋疲力竭,卻未必能走得出來,甚至完全不解問題出在哪裡。

     自佛洛依德以來,「早期經驗」就像是心理學的葵花寶典,每個精神分析師都想從中學個一招半式。創作其實也離不開這塊朦朧地帶。如果文學舞台上的兩大傀儡是愛與死,那麼躲在後台高空的操線手,很可能就是那些深埋在記憶底層的懵懂歲月。

     卡爸爸和虎媽媽

     近代文學史裡最橫徵暴斂的父親,大概要首推卡夫卡的爸爸了。卡爸是個樂觀進取的健壯男,出身雖然是弱勢中的弱勢(捷克地區講德語的猶太人),但赤手空拳打出一片天,生意越做越大,自有他飛揚跋扈的地方。然而卡夫卡卻是個瘦弱纖細的男孩,偏偏又是長子,卡爸失望之餘難免冷嘲熱諷,戲稱他「兒子先生」,動不動就刺他一下,讓卡夫卡一生都覺得自己無能到底。

     卡夫卡的〈給父親的信〉固然怵目驚心,但早幾年的〈判決〉似乎更一針見血:為了一個不知道存不存在的聖彼得堡的朋友,父子兩人展開一場超現實攻防,最後,白髮老父甚至從床上一躍而起,判了兒子死刑,逼得他只能投河自盡。

     母親要是專橫起來,成就絕對不會亞於父親。前陣子大出風頭的《虎媽的戰歌》(天下文化),一吼驚醒了放任慣了的西方父母,再次挑起了東西教育大論戰。經過實驗證明,蔡美兒教育法的確能教出神童和菁英,但它是否能教得出想像力奔放的創意人才呢?似乎還是有些改良空間的。

     《殺掉你媽的新方法》

     愛爾蘭大作家托賓(Colm Toibin)上周出版新書《殺掉你媽的新方法》(New Way to Kill Your Mother),挑了十幾位作家,從作品來分析他們和父母的關係。從奧斯汀談到歐巴馬,親子之間果真跟書名一樣,既搞笑又恐怖。

     托賓相信,小說的力量,正來自於作家的私生活。所謂的故事,不過是那些私密經驗的變形記。

     奧斯汀似乎是個有弒母意識的人,她的最後3本小說,女主角都沒有母親,這樣的設定也讓女主角能隨著情節,更自在展現自我意識。又譬如波赫士,五十好幾了還被90歲的老媽善意逼婚,莫名其妙娶了波媽挑選的女人,婚了兩年多,最後還是躲進計程車,逃離這段悽慘的婚姻,結果又回去和波媽住在一起。

     葉慈的爸爸不但嘮叨,又對兒子情感勒索,老來張狂提筆寫作,硬是把成果寄給兒子,還要求評論一下。但兩代之間也不盡然都這麼劍拔弩張,奈波爾的例子就更像是種綿延的宿命。

     奈爸曾自費出版過一本小說集。兒子在牛津唸書時,他從千里達寫信告訴奈波爾自己又開始寫了,做兒子的也溫情鼓勵,只可惜還來不及寫出成果,奈爸就英年早逝。奈波爾後來的漫遊追尋,還有那種苦心孤詣經營出來的緩慢文體,仔細讀來,竟像是在延續父親未能完成的文學夢。

     星星的魔咒

     在親子議題上,占星學家常會討論到四宮(根源)和十宮(志業)的涵義,究竟哪一個宮位代表雙親中的哪一位。薩司波塔斯在《占星十二宮位研究》(積木)中提出了一個折衷型的解釋,頗具說服力。

     他認為四宮和十宮不一定特指父親或是母親,十宮代表的比較是「塑型的父母」,也就是對孩子的社會化比較具有影響力的那一位;四宮則代表「隱性的父母」,也就是比較不易被察覺的那一方。

     換句話說,我們獻身的志業,往往是受了家裡比較強勢的那一位的影響,甚至是下意識地在替老爸或老媽完成未能如意的心願。至於幽冥的四宮,據說還可以從中看到更遙遠的過去。親子間的愛恨情仇,可以追究,卻未必能釐清。家族的精神性遺傳,就這麼拐彎抹角地從我們身上流過去了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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